DAMN

请我喝酒

【庆帝骨科】 鱼

有些话写在最前面吧。

首先我没有读过原著,剧也是比较零散的看了一点,所以人物大概率ooc的严重。(不过我实在是太喜欢这对cp的张力和你来我往的那种感觉了!

本文庆帝视角,短打。

个人向痕迹明显,多多担待。


——————

《鱼》



我的内殿里有一个空鱼缸。


它放置在不起眼的木架上。那是一块白玉为底料掏出来的小巧鱼缸。除了它偶尔引人注目的淳厚光泽外,没有其他的雕饰令它好像很珍贵一样被摆在皇帝内殿的木架上。


我忘了它是从哪儿得来的,可能是一次进贡,亦或是一次外交让我获得了它。


一开始它被放在书房。刚开始里面好像装了两条鱼,更可能是三条……得了,我没向管事的太监问过这个。反正我注意到它的时候,里面只剩一只白掺黑的小锦鲤。


那天刚好是我在抉择如何处理李承乾和她的那一天。


我就慢慢地踱步在书房里,案几上的宣纸已经被放在那儿将近一个时辰而只字未写;我平时很喜欢的狼毫蘸了墨干涸在一旁。我却只是踱步而已。


新入宫的小太监站在门口佝偻得大气也不敢出。


我突然很厌弃这不干不湿的早晨。它平静得不给别人一点意料到异常的机会。没有人会感同身受我心绪的不宁,哪怕只是万分之一。


就在那时,我无意间看到了那个鱼缸。它精致得有些普通,甚至高贵中给人透露出一种陈乏的枯燥感。我眯着眼睛瞧了它一会儿,然后走近了一点便看到了里面的那条鱼。


我看着它在鱼缸里缓缓地、充满生气地打转。那种漫不经心的偏执让我很难不想到什么人。况且它是那么的白,身上的墨色又是那么的妖治。


“这鱼缸放这儿多久了?”


“呃……回皇上,大抵有两个月了吧。”那奴才听我忽然张口问话缓了一刻才颤颤巍巍地回答。


我没有再接茬,眼睛就锁在那条鱼身上。但思绪发散到了很远的地方,发散到了很久以前。



我记得很清楚,就在那天晚上,京都下了场大雨,而我一人去了广信宫。


我瞒着满朝的事外人,罢退了一干侍从,像一只水鬼一样游荡到了广信宫。陪伴我的只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这份私心我怀揣了很久也压抑了很久,我把它丢在梦中最深的缝隙间,用铁桨把它填埋,再在上面压放了一座石山;但它却屡屡因为李云睿的一个抬眸一个浅笑而匪夷所思地跳了出来并重新溢满在我的胸腔里。


现在的这场大雨好像可以割裂整个庆国乃至整个天下与我的联系。于是我推开了那扇门,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任何阻拦地一直走下去。




不管日后如何回想,那天给我留下的记忆永远无法连成一片。它们只是琐碎的而又真实的存在着,无情的而又刻意的不时刺挠着我。


后来我在雨夜会听到脑子里的雷声。在一场短暂的梦中会看见李云睿眼角的泪水在红晕中化开,然后极速地流淌下去。在内殿的藤椅上会不由自主地想象着一个白衣黑发的背影:她的衣摆拖在地上,像鱼的尾巴一样;她的黑发很长很顺,几乎会在她坐下的时候碰到地面,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发梢正在我的指腹、脖颈、鼻尖上缠绕。


我仿佛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这种心情已经逃离了我太久,久到它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却一点也记不起它。我开始寻找一些借口,比如是某种冲动,某种太过平和而引发的叛逆。


所幸的是,我很快不再为之烦恼。因为我喜欢上了那条鱼。我把那个鱼缸放到了办公的案几上,在闲暇的时候总会停下来看它几眼。我看到它在那一小捧水中安适地游啊游,没有任何怀疑也没有目的地游啊游,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我喜欢上了那条鱼,身边的侍从很快看了出来。有一次趁我高兴,大太监甚至提议多养些鱼在殿里,只要我喜欢。


但我没有答应。


在我心里是默认着这条鱼与众不同的。它和其他的鱼都不一样。哪怕还是这个白玉缸还是这湾水,只要换了这条鱼,它们就都太平庸了。这话是在我心里的,我没有说出来,只是沉默着拿起白毛的小号狼毫点在鱼缸的水面上,看见几抹水纹漾开,小锦鲤甩了甩鱼尾,往下潜了一些。


我又想到了李云睿。




在比较长的时间里,我都认为没有人会明白我关于李云睿的想法。甚至在她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刻,连我也不明白我将要表现出什么。我甚至批着折子的手都不会颤抖一下,仿佛这个消息我得知了很久,体会过千万遍。


等我不紧不慢地把讣告写好,我放下笔的时候只觉得如释重负。唯一有可能知道这一切的另一个人自戕了;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孤死在这把龙椅上了。


那时我只能想到这些。心里像多少年前看过的海一样,在一个平静的基调上潮起潮落不停翻涌,给我带来自弃后的最后一丝温柔。


这样的平静维持了一段日子。直到陈萍萍来赴死的那天。


在交谈之中他的笑不断在皱纹间晕开,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刺耳。


“陛下,长公主和太子私通,您为何如此愤怒?是不是您一直觉得这个胞妹应该是属于你的?然而碍你心中自我折磨的明君念头,你只有一直压抑着?”*


“谁知太子却做了。你不能做,无法做的事情,却被太子做了,你如何能不愤怒?他们如何能够不死?”*


我听他那低沉尖声的笑随着每句话而扬起,竟也冒出了想和他一起笑的念头。如何?如何?


就在那一天,陈萍萍也走了。我亲自下令将他活剐。除了是出于对行刺的处罚之外,我实在是好奇这样的一个人到底长了怎样一颗洞察万物的心。


结束了又一次胜利的争斗的我坐回到书房的椅子上。我茫然地看看四周,竟然找不到那个白玉缸了。


“那个鱼缸去哪了?”


“回陛下,您之前就让人拿进内殿去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


就在李云睿死去的那一晚京都刮了很大的风。皇宫各殿的窗户被吹得大开,下人忙了几乎一晚在整理被一场大风劫掠过后的皇宫。


而那个鱼缸不知何时被碰倒在了地上。第二天被人发现时鱼已经死了。


所以等我下了朝走进书房时,门口跪了一排的奴才。他们似乎都肯定我十分喜爱那条鱼,也都十分绝望于自己的肯定。


我绕开跪在那里的一群人,走到案几旁看见了完好无损的白玉缸和里面一动不动的白锦鲤。它安静地躺在从前很少触碰的缸底,周遭是它不会习惯的空气。我看了那么一会儿,但想的事又与这条鱼毫无关系。


末了我让人把空的白玉缸放到了内殿,白锦鲤则埋在了内殿旁的土中。然后没有责难任何一个人,也闭口不再提这个鱼的事。


不过唯一让我感到慰藉的是:失去了一条人尽皆知我喜爱的鱼,我终于有了缘由难过那么一阵子。




在所有人走后的岁月里,我发现自己会更频繁地梦到李云睿。


梦里的场景多半是真的,有时会掺一些假,好在我分的出来。


我会在梦中记起我曾怎样地掐住她修长的脖颈,在上面留下淡红色的掌印时骤然松手。我有过期盼身下的她不是活物的念头。我不希望被欲望包裹着的我,在一场别人怎么看都是赢家的游戏中孤单地发现自己输了进去。我有透过她点缀着水光的黑眸捕捉到一丝胜利的滋味,于是我恼怒、愤恨,把那么多年积压的东西在一个被雨幕遮掩,被人言忘却的夜晚全部释放了出来。


而她像鱼一样。


浮游在一场虚无里,环绕在我无法触及的身边,带着一种仿佛漫不经心的偏执。




一直、一直地游下去。




END


(*处为原文)


感谢阅读。


评论(13)

热度(125)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